创新在任何时代都是极具挑战的,武侠世界中也不例外。即便是顶尖高手,往往也是继承多于创新,能够传承前人的学问已属不易,而能开创后世的新局面的更是凤毛麟角。
《射雕英雄传》中的五绝堪称武林第一男子天团,其中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都是从前代掌门人那里传承而来;欧阳锋的蛤蟆功是白驼山庄家传绝学;一灯大师的一阳指是大理段氏一脉相传;即便是第一次华山论剑的冠军王重阳,最厉害的先天功也似乎并非自创。而只有黄药师最为创新,一口气取得了“落英神剑掌”、“劈空掌”、“玉箫剑法”、“弹指神通”等多项创新武功,其创作能力堪称五绝之首。
人们常说二十一世纪最重要的是人才,其实每一个世纪都是如此。创造一种新武功首先需要拥有武术奇才,即使是最基础的也要骨骼惊奇,更高级的要求则是过目成诵,能在短时间内达到别人几十年的进度。
一般人很难达到这样的天赋,因此必须有神人出现。黄裳悟出《九阴真经》,独孤求败创出独孤九剑,斗酒神僧发明九阳神功,他们或者称魔或者封神,都成为了传说中的存在。而像黄药师这样的创作小能手,才华堪比西方的达·芬奇,也是极为罕见的大天才。像郭靖这样脑筋不太灵活的,就很难可能自创神功了。
从金庸的武侠世界中我们可以看到,创新往往不需要集体力量,反而个人和小团体更容易取得成果。比如五绝,虽然他们是名门大派,但洪七公并没有太多创新,而单打独斗的黄药师却取得了不少创新成果。这是因为大门派历史悠久,前人积攒的成果非常丰富,即使你天资再高,穷尽一辈子也可能学不完本门功夫。而新近的小门小派要在江湖中立足,则必须有与众不同的独家创新,如桃花岛、古墓这样的小派别,虽然势单力薄,但在武术创新方面却毫不逊色。
创新不易,往往是被逼出来的,其过程十分艰苦,需要孤军奋战,独攀高峰,经过一番痛苦磨难才能有所成就。就像司马迁所说,“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换到金庸小说中则有周伯通被囚禁而创出“左右互搏术”,张三丰因痛苦而演“太极剑”,林朝英因受伤而作“玉女心经”,金轮法王因败而习“龙象般若功”,杨过因离别而创“黯然销魂掌”。可见,一个天才被逼到绝境,才能有所创新和突破。
当然,创新也需要运气。有人刻苦钻研却一无所成,而有人却因缘际会,歪打正着,获得了意外之喜。比如欧阳锋的绝技筋脉逆行,原是郭靖假传给他九阴真经的口诀,他却误打误撞逆向练成神功,打败诸多高手无敌于天下。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创新不仅需要智慧女神的参与,也需要幸运女神的眷顾。欧阳锋幸运至极,创造力爆发,成为了武林中的爱因斯坦,但自己也因此变得疯疯癫癫。
创造者似乎都挺惨,不是单身狗,就是疯疯癫癫,这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但未必尽是如此,也有开开心心搞创新的。比如《笑傲江湖》中的令狐冲和小师妹岳灵珊,在华山的美景下,二人于柔情蜜意之中,发明了一套专属的“冲灵剑法”,虽然无法和独孤九剑相提并论,但也是一个小小的创新。
名彰人类科学史的伟大创造者中,有独孤求败一样的牛顿,茕茕孑立形单影只,创立着最顶级的学说;也有像令狐冲一样的薛定谔,一边谈恋爱一边做研究,成果丰硕两不耽误。
金大侠本人是一个非常具有创造力的作家,凭一己之力创造了一个洋洋大观的武侠世界和无数栩栩如生的人物。如果以小说中的武功创新之道作为指导,我们也能有所成就。
如上所述,创新还是得耐得住寂寞,坐得住冷板凳,意志坚定,惟精惟一,功夫到了自然会推陈出新,更上层楼,创造一片新天地。